无论是语气动作神态,合着那句话里的含义,都让时风衍处于恐慌和嫉恨失控的边缘。
“你需要我顺路我将你送回时家吗?听说你没开车过来。”景行止微微笑着,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仿佛真的只是贴心热心的一问。
然而两人,却俱都知道其中的恶意。
“呵呵,要滚你自己滚,我是贺渝养的,怎么样也跟你没关系,哦不对,等你回头跟贺柒夏结婚了之后,说不定你能叫我一声小婶。”时风衍甩了甩手,冷笑了声。
恢复了冷静之后,刺激起人来,比起景行止这个整日里在商场上跟些老狐狸混,学了好些语言艺术的景行止,都不差什么了。
两人目光对视,谁都没有移开,气场紧绷,又隐隐带着火星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被点燃。
然而两人终究还是谁都不愿意在贺渝面前大打出手,姿态狼狈。
所以两人直接将目光投向了贺渝。
再次极限二选一。
贺渝目光冷淡,“都出去。”
是谁给他们的自信,让他们觉得他会从中选一个。
同时厌恶两个人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
两人顿了顿,景行止上前将被子给贺渝拉了拉,“那贺叔叔,我明天再来,明天中午来谈项目的事,晚上继续给贺叔叔按摩。”
无论是项目还是按摩,贺渝都不可能割舍。
前者代表的是钱,自从双腿残废之后,贺渝每每看到每一个双腿健全,行走在他面前的人,就忍不住觉得那些人看他的眼光充满异样,会不会在心里辱骂他是个废人,会不会在心里可怜他。
这个时候,贺渝只能在内心中通过金钱所带来的一切特权与地位,才能勉强找到一丝支点。
就算他是废人又怎么样,起码他有钱,比那些双腿健全的人更有钱,那些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只能在金钱和贺氏之下低头俯首。
而后者,是他还能站起来的希望。
贺渝更不可能割舍。
“嗯。”贺渝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回应道。
景行止嘴角扬起了一抹愉悦的笑。
他喜欢看着贺渝,一点一点通过表面剖析贺渝的灵魂,然后一点一点掌控贺渝,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他都想将其握于掌心。
“时大少?”景行止起身,目光却看向时风衍。
时风衍眼神阴冷,“我说了,要滚你滚。”
这般不客气的话,景行止却是笑了笑。
他自然知道贺渝的性子,时风衍留在这里绝对讨不了好,更何况……
景行止目光落在床头床侧门后台灯以及另外几个隐秘角落,嘴角翘了翘。
“那我先走了,贺叔叔也早点谈完,早点休息。”景行止不动声色又上了个眼药,这才转身离开。
房门咔嚓一声合上,贺渝眉头微皱。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贺渝声音冰冷,甚至都不如在景行止褚亦那些人面前时,对他说话的语气。
时风衍忍不住想,贺渝是不是只将他当做一块儿挡箭牌,明明厌恶他,但还是会在那两个人面前稍微给他一点好脸色。
但,时风衍有些悲哀的发现,哪怕只是想,他都迅速否决了自己。
怎么会呢?
他时风衍这张脸,就算哪天走投无路,进娱乐圈靠脸吃饭,都能硬生生给自己撑死。
人都是视觉动物,就算是不喜欢,他纯倒贴,甚至都卑微到愿意给贺渝当狗了,贺渝怎么着也应该会提起几分兴趣,最起码对他的身体。
时风衍目光暗沉,走上前,视线落在床头的温水上。
“嘴巴有点干……”时风衍坐在床边,拇指的指腹摁在男人的唇瓣上。
略微红肿的唇瓣颜色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被拇指稍微按一遍,要直接破皮流出鲜红的汁液。
贺渝眉头皱了皱,好在时风衍很快收回了手,将床头的温水端了过来,递到了男人唇边。
“没什么话说,就出去。”贺渝皱眉避开了抵到唇上的杯子。
然而只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青年似乎没回过神一般,手上端着的温水杯顿时倾倒,直接撒在了贺渝的衣服胸口的部位。
“抱歉!”时风衍仿佛才回过神,赶忙将杯子放回了床头,随后连连抽了好几张纸巾,摁在床上那人被水打湿的领口。
“我把被子掀开,别弄湿了被子。”时风衍说着便直接掀开了被子。
“我自己擦!”贺渝眉头紧皱,胸口被纸巾擦拭,让贺渝下意识往后避了避。
只是,时风衍被推开了手,不知整的没有站稳般,整个人都半摔进了床上,手还那样好巧不巧的抵在了贺渝的下腹。
时风衍愣了一下,目光幽深,“这里好像也被泼湿了……”
纸巾抵在小腹,擦了又擦。
贺渝只是双腿没有知觉,腹部当然是有知觉的。
柔软的纸巾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装模作样的擦拭,贺渝甚至分明能感觉到时风衍若有若无拂过的指腹。
“时风衍。”贺渝声音平静至极,却隐含着风雨欲来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