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先生你早点休息。”褚亦乖乖退了出去。
一直到间门被咔嚓一声合上,空间里只余他一人彻底恢复安静,贺渝才又重新睁开了眼睛,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双腿。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哪怕知道只是因着这个小世界的缘故,只是暂时的,依旧无法适从。
尤其是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双腿,无法操控自己的双腿,人便会控制不住的在心头不断产生联想,比如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快速逃开,亦或者是反抗……
心口便会止不住紧缩,产生焦虑……
贺渝甚至有些明白过来原主为何会在双腿残废之后,那般疯狂。
系统在旁边不敢说话,一直守着贺渝,直到人睡着了之后才松了口气。
……
第二天早上八点,贺渝的房间门便被准时敲响。
这是原主的习惯。
是因为双腿的缘故,身体又长期病弱,原主对于养生一事格外执着,执着到近乎强迫症,恨不得时间精确到秒。
像昨天晚上那种十一点多还没有早睡的情况,实际上是很少发生的一件事。
“先生。”褚亦是自己一个人进来的。
往常,褚亦通常还会带两个佣人,方便贺渝洗漱。
但今天本来管家已经安排好了两个今日轮班的佣人,褚亦却将人打发了回去,转而自己一个人敲开了贺渝的房间。
“进来。”男人声音中因为才刚醒的缘故,还有几分沙哑。
褚亦上前,很自然地将被子掀开,然后将人抱到了洗手间。
“好了,出去吧。”贺渝面无表情。
褚亦知道贺渝又不高兴了。
转身离开了卫生间,褚亦站在卫生间门口,抬手覆在鼻尖微微轻嗅。
手上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淡淡的冷香中夹杂着缕缕药香,让褚亦镜片后狭长的凤眸忍不住眯了眯。
卫生间的隔音并不算好,褚亦能听到里头轻微的水声。
是小股小股的水流缓缓流进水里的声音,随后是抽水马桶发出冲水的声音。
“进来。”里头传来了男人的吩咐声。
褚亦压下了心头莫名的几分鼓噪,压下了门把手,进了卫生间,将人抱了起来,洗手。
然后是洗漱。
“我来给先生刷牙吧?”褚亦开口建议道。
“你觉得我已经残废到连自己刷牙都做不到了?”贺渝一大早起来本就心情不好,找到机会便要发泄出来。
“自然不是,只是我想为先生多做一些什么……”青年情绪有些低落。
贺渝却没有开口安抚,慢条斯理的刷完了牙,又洗了脸,被抱到了外头床上,才开口。
“去拿一管药来。”贺渝看着褚亦。
“好的。”褚亦自然知道该拿什么药。
“蹲下。”贺渝拧开了药,将药挤在了食指指腹上。
褚亦乖乖的上前,却是直接跪在了贺渝的面前。
猝不及防,贺渝愣了一下,随后才伸手将沾着药膏的指腹抵在了青年侧脸。
“疼吗?”贺渝垂着眼,眼睛里的情绪让人看不分明。
“不疼的,先生。”因为不是昨天被打了一巴掌的那半张脸。
褚亦心头不由得微微叹息。
虽然不知道先生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化,但是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甚聪明,甚至连邀买人心,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让先生不高兴。
青年眼底满是受宠若惊,轻微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却又被男人压着肩膀重新跪了回去。
贺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上药错了地方,自顾自的将药涂完,便直接将剩下的那管药扔在了褚亦的怀里。
“回去记得涂药,我打你你记得躲。”贺渝声音中有些疲惫。
似乎是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无力。
心头莫名被针刺了一下。
褚亦手指痉挛般蜷了蜷,哪怕此时此刻清晰地知道,这人不过是在他面前演戏,褚亦心头却还是升起了些许难言的酸涩。
“我不会躲的,先生,一点也不疼……”褚亦用脸在男人掌心处蹭了蹭。
当然是没有涂药膏的那半边脸,不然贺渝绝对会嫌弃地再给他一巴掌的。
昨日里的那一巴掌的痕迹虽然消去,但是隐秘的微微灼热的疼还依旧残留在皮肉上,此时蹭在男人的掌心,顿时带起了些许细细麻麻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