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两个院子,盯着工匠做事的牙人赶紧跟他们打招呼。
牙人不是之前把元满卖给崔家那个,恐怕也是戚山州暗里做了手脚。
季时玉微笑:“打理的很不错,我看匾额已经到了,要尽快装上,那个最重要。”
“是,匾额一会就换上。”牙人说,“匠人们都检查过了,崔家的暖炕火墙都好好的,只是这几日断烧了几天,让他们重新烧上吗?”
“不用,最近还是要在村里,待稍微暖和些才会住进来,先修整着,我之前说过的地方要加快,务必和之前不一样。”季时玉沉声叮嘱着。
牙人立刻说道:“您放心,您叮嘱的地方,我们最先修葺的,按照您所说的将里面的摆件都拿去当铺了,银钱都用来修葺。”
“那就好。”
季时玉虽曾嫁到崔家来,可就连他对崔家都不熟悉,他总是被控制着不许乱走,但更多时候是想动都动不了。
之前有次从后门出去,竟还因为一个躲藏的乞丐被发现了,从那之后崔智明就打他打的更狠了。
他没想到戚山州会将崔家的宅院买下来,回到这个曾经被暴力伤害过的地方,他以为自己会惊慌失措,会恐惧,可眼看着这里的寸土都按照他要求的而改变,就好像彻底打破了他之前所曾所承受的那些遭遇。
再没有人能来伤害他。
“改的怎么样?”戚山州轻声询问,生怕他会触景生情。
“一点都看不出从前的样子,我很喜欢,窗外即将栽种的花朵我也很喜欢。”季时玉说。
往后推开窗,就再也不是那张狰狞的脸和空洞的庭院。
戚山州轻轻揽住他,“那就好,往后这里的一切都会将从前的记忆覆盖。”
“我知道。”季时玉打量着这里,伴随着睁眼闭眼的眨眼动作,彻底粉碎了过往那些糟糕。
他们的来日都会很不错。
看过戚宅后他们就回了村里,季时玉现在已经在显孕肚了,虽然穿的衣服还是不明显。但不管怎样,小心驶得万年船。
回到村里,路过季家时家里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小院依旧干净漂亮,恐怕会觉得这里从没来过人一样。
“少爷姑爷回来了,饭菜已经做好了。”元满说,“鱼少爷在屋里做夫子留的课业。”
“叫他洗手吃饭。”
饭桌上将来日要搬到镇上的事告诉了戚鱼,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能住到镇上去,往后他就是镇上人了!
只是,如果他们去了镇上,那于实哥以后还能找到他们吗?
不过对方都回家了,应该就不会再出来找他们了吧。
戚山州看他一眼,淡声说道:“前几日还收到了于实的信,他说自己一切都好,让我们保重身体,还说如果有人不好好做课业,他日后就不会再来信了。”
“我有好好做!”戚鱼就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你们回来之前我一直在做课业!周夫子新教的字和句我都有背会了,也知晓意思了,我三字经都学完了!”
“是吗?等下我要检查,如果你都能背会,就让你自己给于实写信,如何?”季时玉冲他说道。
戚鱼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行的嫂嫂,我行的!”
于实确实有来信,也有问及戚鱼的情况,并在信中道歉,还说等他那边一切正常后就会带着赔礼回来,只是并未提及他的课业。
但对戚鱼来说,就像是脑袋前有根胡萝卜吊着,他只要知道,于实是有记得他的就好。
季时玉检查了他的课业,练字的情况确实比之前好很多,一直在进步,《三字经》也背的很顺,里面每句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之后他便拿着纸笔给于实写信了。
戚山州和季时玉倒是不在意他写了什么,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多半就是表达想念罢了。
季岩峰家的孩子很快到了百天,便在镇上办的百天,从前有很多和季家交情不错的人家,也有如今见季家得意就来结交的,左右来的客人很多。
季时玉和戚山州自然也要去的,他们早早就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去了,还带着戚山州看了他从前的小院,里面被家里打扫的和从前一样。
“我们不用去外面,爹娘怕咱们被缠上,就在我屋里躲一躲吧。”季时玉笑着打量着他的小屋,里面很多东西都被他带回了村里季家,成婚后又被他从自家带到了戚家,现在这里就空了。
爹娘向来不会轻易动他们的东西,就算有空缺,也不会拿额外的东西来补上。
季时玉觉得,他虽是小哥儿,却从未嫌弃过自己的身体,多半是爹娘疼他呵护他,从未让他觉得自己不好过。
日后她也要做这样的爹娘,不管是女儿还是小哥儿,孩子的出身总是无辜的。
“你还要继续在县令那边做事吗?”季时玉询问,“我自然是无所谓,只是想知晓你的意思,毕竟之前去县令那里是不得已,如今家里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了。”
“太平县自然是县令最大,这是毋庸置疑的,日子虽然好过起来,可终究根基未稳,何况才做这么短时日,难免会叫县令寒心。”戚山州说。
季时玉挑眉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明白你的意思,那铺子这些你照旧不用管,爹娘给我的铺子,我再请人做就好。”
戚山州越听越迷茫,“你爹娘给你铺子了?”
“瞧我这记性,我想着跟你说来着竟是忘记了,从前爹娘便说过我们出嫁都会给铺子田庄的,二姐姐嫁的远些就没要,只要了银子傍身,我和小欢儿是有铺子的。”季时玉笑出声,所以他手里的铺子又多了几个。
戚山州也是没想到夫郎竟是比他能干能赚钱,他笑问,“日后就全凭夫郎养着了,没每日都得给我新衣裳穿,饭菜也要顿顿不重样。”
“这些都是小事,你便是要要捐个芝麻官当当,家里银钱也是足的。”季时玉凑到他耳畔轻声说着,“以及之前崔智明未做成的事,我们未必不能做到。”
“这是何意?”戚山州学着他放低声音。
分明就在密闭的空间里,两人还要挤在一起咬耳朵。
当初崔智明就要发疯给府城的官员送银子,哪家官差敢明目张胆的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