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涂川知道他这是烧糊涂了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便任由自己沉沦,小心翼翼地把林听抱进怀里,像以前那样,让他的腿盘在自己的腰上,前后晃着,哄小孩似的。
林听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突然开始哭,由小声啜泣到嚎啕大哭。
“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我的梦里,你好狠心,我讨厌你。”
他说完又开始解释:“不是真的讨厌,我好想你,夏涂川,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我找了你好久,但是世界太大了,我实在找不到你,呜呜呜……”
夏涂川一怔,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鬼使神差道:“因为找不到我,所以去跟别人好了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听着像是在责备,当年是他先不告而别,不管林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的意思是……”
“没有。”他话还没说完,林听就闷闷地打断,“我没有跟别人好,只有你,我骗他们的,他们总给我介绍对象,很烦,我就说我有对象,我骗人的。”
林听说着,又开始哭。
夏涂川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猛然想起林听还在发着烧,连忙抱着人出去找药。
林听被哄着吃了退烧药,感觉梦里这个夏涂川实在太温柔了,他不想睡觉,便抱着夏涂川哭,像是要把这几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一般。
夏涂川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用毯子包着林听以免他发烧。
他曾经试想过和林听重逢的场景,他想林听应该会很生气地骂他,唯独没想过这样。
他离开这几年林听过得不好,而且一直没能忘记他,甚至还去了很多地方找他。
夏涂川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他有点高兴,但更多的是心疼。
如果知道是这样,他当初不会那么轻易离开,至少……至少会和林听坦白,然后两个人努力争取一下,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林听也不会那么难过。
密密麻麻的想法丝线一般串联着,让夏涂川的呼吸变得困难。
他直觉自己又要犯病,连忙平复下情绪,低头看着已经在他怀里睡着的林听,重重吐出两口浊气,苍白的脸也逐渐恢复红润。
他抵着林听的额头,自责道:“对不起。”
林听吃了药已经开始退烧,额头上布了一层薄汗,夏涂川贴心地用纸巾帮他擦了脸上的汗,抱着林听去卧室。
他不放心林听一个人睡,怕半夜突然烧起来,就这么坐在床边守着,一直守到天亮,眼都没闭。
他太想林听了,能这样坐在床边看着林听,他舍不得闭眼。
林听早上睁眼就看到夏涂川坐在他床边,整个人呆愣地眨眨眼。
大早上的还在做梦吗?
夏涂川见他醒了,便哑着声音问:“好点了吗?”
林听还是傻傻的,直到夏涂川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不烧了”,他这才想起来夏涂川昨晚在这儿照顾他。
林听声音沙哑道:“你、你一夜没睡?”
夏涂川点点头:“你半夜又烧了一次,我不太放心。”
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林听连忙说:“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我烧醒了自己会找药吃,你赶紧去睡会儿吧。”
夏涂川起身说:“没事,你再睡会儿,我给你煮个粥。”
“不用麻烦”都到了嘴边,林听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他躺在床边,没敢看夏涂川,只是说:“那你等会儿去隔壁房间睡吧,我等会儿得去一趟实验室。”
夏涂川皱了下眉头:“不能请个病假吗?”
林听咳嗽两声,表情有些无奈:“我昨天就请假了,今天得去一下,不然导师又该念叨我。”
夏涂川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给他煮粥。
林听靠在床边醒了会儿神,听到客厅传来的动静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隐约想起昨晚抱着夏涂川哭的事儿,但他烧糊涂了,不知道是真的发生还是假的。
应该是假的吧,如果是真的,夏涂川估计早就被吓跑了。
林听如是想着,慢吞吞地起身下床洗澡换衣服。
粥还没吃完,李炼就发消息让他去一趟实验室,说是有几个数据要跟他对一下。
临走前他还对夏涂川说:“你就在这儿休息吧,我先去学校了。”
如果回来还能看到他就好了。
林听想着,觉得自己在痴人说梦,便直接去了学校。
这这一去就忙到了天黑,外面又在下雨,最近南浦好像天漏了,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了。
入了秋,南浦的气温开始下降,早晚温差大,林听本来就还生着病,被这么一折腾,便开始咳嗽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从楼下看了一眼,灯没开,夏涂川应该已经回去了。
没由来失落,但林听还是快速调整好情绪往楼上走。
上楼后他下意识掏钥匙,这才想起来早上出门太急,忘了带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