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叫出口时,她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她的夫君,声蕴比前两次坚定了不少。
他开口解释道,“对不起,妤娘,我……我不该对你隐瞒。”
而她虽日夜陪伴在他身侧,可他所有的温柔,却是趋于他对她美好的想象。
“劳烦你。”
他就是块捂不热的臭石头!
她脑中霎时嗡了一声。
有了他的保障,她才轻舒了口气,不过她明白,虽无交集,可只要有心接近,自然可制造机会。
明蕴之心头还乱糟糟的,听他这么一说,眉心不由得蹙了起来。
“你大哥…知道吗?”
“应该不吧。”
支知之抿住唇,半晌无言。
裴云澹脾气好,但应该没好能容忍裴彧勾。引他未婚妻的地步。
而且这次裴云澹分明就是认真的,这要是被发现了,他都不敢想。
支知之声音沉重道:“那真是如此,只有一个可能。”
裴彧看向他。但要是这番举动再刺激到二公子这可有些不妙,二少奶奶再可怜也是外人,世子不派人去问,自然有一番道理。
皇帝近两年除了狩猎已经很少出京了,通常会命皇太子或者太孙代天子出巡,太子这几日正在养病,太孙往行在去,皇帝也没另指宗室,只命裴彧查验。
裴彧作为新上任的兵部侍郎,检视火器是分内之事,他已瞧过神机营的骑射,此次主要是往江宁府下辖的上元、溧阳等县去,朝廷开始大规模启用火器作战后,对于民间的刀剑弓弩管辖稍稍放松,但私藏火器未经官府允许者与谋逆无异,巡查官员可代天子下令处斩。
他更习惯轻衣简从,但县令驿丞们却不敢疏忽,心惊胆战地伺候完上官巡检,才拿了些蜜饯点心来讨好。
他们早听说裴侍郎不收银钱,可还是有几位伶俐人探听到有镇国公府的仆从每到一地,就去糕饼点心铺子买蜜饯。
裴侍郎不一定喜欢这种消遣的零嘴,听闻他并未娶妻,或许是拿来讨镇国公夫人欢心的。
裴彧不好完全拂逆县令一番美意,每样拣了几个装盒,令随从付钱,自己从中取了一枚细品,走至窗前看山。
树木碧翠苍寒,他想起弟妇裙角的枝叶纹路。
才离京不久,他好像有些想不起她有多娇气胡闹,一点规矩也没有,连结了血痂的伤口也不那样痛,只剩下泪蕴滴在他指腹的温润。
像是盒中明蕴初现,直入眼底,光灼耀人,令人不能正视。
他抚上已经不甚明显的伤痕,缓缓摩挲,这已经不能给他带来清醒的痛楚,只能帮助人回忆起作恶者的颦眉泪眼。
他不喜欢做事前还要分出心神来哄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但他已是对她不住,她却说舍不得离开他。
就像蜜饯一样,含得满口甜香,近似发苦。
母亲将弟妇的母亲安置在一处京郊的山间别居,当成出嫁娘家,他只留二郎在府里,母亲应当会宽容些,多留弟妇在京郊陪一陪即将返乡的亲家。
金陵寸土寸金,御赐的宅邸也有规格限制,豪富人家多在京郊筑起富丽堂皇的外宅,供休沐时消遣。
安置明家人的山间小筑却精巧非常,只胜在有一方活水温泉,冬日也可露天沐浴,别有一番意趣。
她可以裹了一身轻纱,跪坐在堆满落梅的汉白玉阶旁,用五指梳发,纤长柔软的臂轻轻撩动,搅乱一池春水。
随从见世子含住蜜饯后面色渐冷,想来是这庖厨手艺不合世子的口味,连忙奉上一盏热热的酽茶。
孰料世子接过茶后只是搁在一旁,声音不辨喜怒:“换一盏冷的来。”
支知之笃定道:“你大嫂想跟你搞。”
“搞什么?”
“你说呢?”
裴彧沉默片刻:“哦。”
还哦,支知之啧啧两声,对裴彧这张脸的威力又有了新的认知。他心道还好裴彧脾气烂,他要是跟裴云澹一样,下半辈子光靠这张脸也能活的风生水起。
益州那边也不是没有让她赶紧回去的意思,堂堂州牧夫人,长久地在外头,像什么样子?只是柏夫人一心想跟两个女儿重修旧好,没心思回去罢了。
含之摇摇头:“不了。外祖父在信中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女儿读了很多书,却未行过多少路,眼界狭窄,在去柳园以前,女儿要沿路多看看。”
看看天地山水,看看民生疾苦,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还想去教书育人,那叫误人子弟。
太子姐夫知晓她有心,也赞同了她的观点,还拨了十个护卫和两个暗卫保护着她的安全,听她差遣。待她在柳园安顿下后,再说后事。
明含之:“阿爹和兄长还在益州等着阿娘呢,上月听姐姐说,嫂嫂又有孕了。”
柏夫人知晓儿媳有孕,女儿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点点头,不死心地问:“那你看够了回家,可还愿意……”
“母亲,”明蕴之及时道:“用膳吧。”
几人用过膳,明蕴之想到裴彧那夜所说的事,寻到柏夫人,细细叮嘱道:“父亲这几年提拔了不少族亲,母亲可知晓?”
柏夫人还红着眼眶,闻言道:“知晓,那都是咱们自家人,一些小官职罢了,无事的。”
第48章第48章
第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