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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2页）

几乎快要给医生跪下。

监控没有声音。

但我知道阿雪说的每一句话。

她一定是在祈求。

求医生救我。

求我快点好起来。

阿雪死前的每一个字。

一定是在为我祷告。

然后我就看到，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

直挺挺地倒在了医院的走廊上。

七窍流血。

死不瞑目。

阿雪真的死了。

我小心翼翼地守护了那么多年的女孩。

坐在我的副驾上。死在一场车祸里。

临死前，她还叫着我的名字。

我不能接受，也不能相信。

甚至叫喊着监控都是假的。

可心底已经知道真相。

只是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噩梦。

我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醒来后，我还能牵着阿雪的手。

陪她看窗外的桐花纷扬如雪。

告诉她，我会给她一个家。

我不要当什么江家的大少爷，不要离开我们的幸福巷。

只想要我的阿雪回家。

我拿到那张血迹斑斑的孕检单。

上面还有阿雪用力握过的痕迹。

不顾身旁的医生和父亲。

心里的疼痛，比手术伤口还要厉害千倍万倍。

埋在白色的被子里，我终于放声大哭……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

我才出院，接受了命运的分离。

阿雪再也没能跟我回家。

也没能为我穿上婚纱。

她被我葬在了妈妈的墓旁。

碑前长年放着一盘卖糖李家的梅花糕。

我又回到了幸福巷。

家门口少了一双拖鞋。

柜子上的黑白相框，多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在夏天彻底到来的时候。

幸福巷的油桐花雪，和阿雪的生命一样，戛然而止。

花瓣纷纷枯萎。碾落成泥。

只剩绿叶，繁茂长青。

巷口阁楼上的窗，再也没有人来关。

而我的往后余生。

风雪，再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