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灯光昏黄,熟悉的金丝框眼镜下,阙嘉航冲着自己笑得异常温柔。
第42章第42章潦草
顾展板着脸,拉住门把手,只把门开出半人宽。
“阙董,你来做什么?”
“顾展,我有话和你说。”
阙嘉航声量比平日更大些,有点尖,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
“有什么事明晚吃饭说,现在不方便。”顾展按下门把手,顺势要关门。
“顾展!”
阙嘉航一把握住顾展的手腕,硬硬把人拖出房间。
“放开我!”顾展大喊道,直接往阙嘉航脸上就是一拳。
怎知阙嘉航一侧身,生生用左肩接住顾展的拳头,双臂铁钳般将顾展箍紧在怀里。
身后,霸王狂叫着扑上来,惨叫一声,被阙嘉航一脚踢开。
顾展脸紧贴住阙嘉航的侧颈,对方喉结上下滚动,阙嘉航声音直灌顾展耳膜,刺耳,完全没有平日的清亮温润。
“顾展,我爱你,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你不要被阙东朝那个畜生骗了,他女人到处是,会开货轮不算什么?”
顾展顿时僵直,阙东朝?开货轮?女人?说的是船长?
耳边嗡嗡嗡的,全是阙嘉航破碎又疯狂的表白。
“顾展,我给你钱,你跟着我,顾家欠的钱,我可以帮忙,你只要跟着我,不要和那俄罗斯杂种混一起,不要和他逛街,买床。”
俄罗斯杂种?买床?阙嘉航跟踪自己?
顾展双手用力往阙嘉航一抵,耳旁一阵拳风,紧钳住自己的双臂骤然松开,阙嘉航一脚踏空往后倒去,顺着楼梯滚下楼,闷响一声重重地撞在墙上。
楼道感应灯熄灭。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只剩远处对楼的灯光,还有熟悉的金属凛冽。
搂住自己肩膀的手剧烈颤抖着,是船长。
顾展握紧船长的小臂,对方的脉搏在自己指腹疯狂跃动。
“船长。”顾展唤了声,抬手按下感应灯。
楼道灯应声亮起,阙嘉航正直起身,摇摇晃晃地往上爬,金丝框眼镜落在地面摔得粉碎,眼下一道新鲜的血痕。
“船长?哈哈哈哈。”阙嘉航狂笑起来:“你为了和我争继承权,也是不择手段啊。”
继承权?
顾展抬头,回看身后的人。
黑眸无光,似暴风来临前的海面。
“怎么不说话了?阙东朝?怪不得父亲看不上你这个儿子,卖肉算什么本事。”
父亲,儿子。
阙东朝。
楼梯间灯光再次熄灭,凛冽的金属香气瞬间消失。
顾展看不见,听不着,闻不到。
陷入完全的黑暗。
顾展五感尽失,在父亲的葬礼。
母亲在医院化疗多日已无力出席,他一人带着顾影站在灵堂。麻木地看着前来吊唁的人头,密密麻麻。
债主满满,真心寥寥。
满堂的白菊,将顾展再度晃醒,正如此时满屋泛白的泡沫纸,船长立在一片白茫间,不可触及。
“顾展。”
船长蹲在身前,仰头看着自己。
“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顾家的乐园会一直在你手上。”阙东朝缓着语调,手覆上顾展的脸。
细腻,冰冷,乌发刚没过指尖,带着微湿的凉意。
顾展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顾展啊。”阙东朝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er——霸王在沙发边呜咽了声。
“啊。”顾展站起身,弯下腰,摸摸霸王的头。
“阙东朝?阙嘉航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