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安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突然觉得陌生。
曾几何时,姜时愿心脏病发作时,也是这样抓着他的衣角,却只会小声说:“别担心,我没事。”
看见宁希颜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病号服下露出的一截手腕细得吓人,这个画面莫名让他想起姜时愿。
“我哪也不去。”
他坐回椅子上,轻轻擦去宁希颜脸上的泪水。
“睡吧。”
窗外对面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慕怀安盯着其中某个窗口,想象着姜时愿是否也正望着这边。
他在医院陪护宁希颜整整五天后,终于找了个接口脱身。
“我回家拿些换洗衣物,很快就回来。”
宁希颜不情不愿地松开他的衣角,撅着嘴说:“那你快点哦,宝宝说会想爸爸的。”
他推开家门那一刻,僵在了玄关。
明明才离开几天,这个曾经温馨的家却陌生得可怕,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恍惚间似乎看见她穿着居家服,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说:“回来啦?”
可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
厨房依旧飘来若有若无的中药味,他很不喜欢喝,可是姜时愿在他结扎手术住院那几天都会为他熬汤,虽然他都给宁希颜喝。
灶台上的炖锅已经发凉了,里面是已经凝固的参汤,慕怀安想起那天早上,姜时愿手上缠着创可贴,轻声说:“我重新熬了的,这次不会太咸的。”
主卧的床单换回了姜时愿喜欢的浅灰色,慕怀安倒在床上,把脸埋进她的枕头。
那股熟悉的茉莉香瞬间包围了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仿佛她刚刚还躺在这里,指尖却触到枕下硬物。
掏出来是个绒布盒,里面静静躺着两枚婚戒。
他的那枚崭新如初,而姜时愿的已经磨出了细痕。
手机突然震动,慕怀安看着屏幕上“宁希颜”三个字,第一次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没有接,任由铃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慕怀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目光无意间扫到梳妆台下方露出的一角盒子。
那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黑色盒子,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梳妆台,膝盖重重磕在桌角也浑然不觉,手指触到盒盖时突然一阵心悸。
盒盖打开的瞬间,他一怔。
最上面是一份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日期显示是在他声称去做结扎手术的前一天,纸张边缘已经微微泛黄,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旁边是医院开具的证明,他根本没有做过任何结扎手术,那份他带回家的手术同意书是伪造的。
但最让他浑身发抖的,是压在下面的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