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绝对的、凝固的虚无!
裁决天镜映照的归墟深层,那片毁灭风暴平息的区域,只剩下一个边缘流淌着法则熔痕的丑陋空洞,以及远处镶嵌在时空碎片中、光芒彻底沉寂、仿佛彻底“死去”的暗金眼球。星穹之矛的余威早已消散,唯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在无声蔓延。
“目标……确认脱离……归墟深层‘母巢’级节点……坐标……不可知……”古老算盘最后几颗珠玉滚动,出如同枯骨摩擦的沙哑杂音,“清除计划……第一阶段……终结……威胁……蛰伏……”
玄冰雷树意志投影的核心木质出朽木断裂般的呻吟:“巡界之眼……核心……重创……法则结构……永久性损伤……修复时间……未知……”
审判银焰的光焰彻底凝固成一团冰冷的铁灰色余烬:“综合评估……母钥激活……引动归墟深层庇护……规则层级越当前圣庭干涉上限……威胁等级……降为‘终焉观测序列·潜藏级’……建议……全域静默监控……等待其……主动暴露……”
冰冷的裁决殿堂,陷入一种比死寂更深沉的压抑。曜光裁断者的圣日轮廓如同蒙上了亘古的尘埃,熔炉金眸深处流淌的已非愤怒的熔岩,而是冻结星河的极寒。
母钥……终焉庇护……
那个女人,竟在归墟的尽头,为她的血脉留下了一条连星穹之矛都无法触及的终极退路!这已非单纯的逃脱,而是对圣庭秩序与权柄赤裸裸的蔑视与嘲弄!
伽罗的狂笑如同诅咒的回响:“祭品?哈哈……你不过是开门的……第一缕血!”如今,这缕血不仅未灭,反而在母亲的庇护下沉入了最深的阴影。这“祭品”本身,已成为一把悬于秩序头顶、不知何时会坠落的……终焉之钥!
“启动‘终焉守望’。”冰冷的神谕如同来自宇宙冰墓的回音,每一个字都冻结着空间,“监控范围……覆盖所有已知及未知归墟深层‘母巢’波动……建立‘圣焱’、‘深渊污染’、‘血契复苏’三位一体预警模型……优先级……锁定‘母钥’法则残留特征……”
“巡界之眼……最高权限修复……解析目标:母钥激活残留信息……追溯‘钥匙’铸造者遗留因果链……”
赤金色的余晖彻底从裁决天镜中消散,镜面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仿佛吞噬了所有光。
……
归墟深层·母巢之域。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种回归宇宙原初胎盘的、沉凝到极致的虚寂。
绝对的冰冷!绝对的黑暗!绝对的静默!
任何存在于此的物质、能量、乃至法则概念,都将被这片虚寂同化、分解,回归最原始的“无”。
一点微弱的灰白光芒,如同在凝固亿万年玄冰中艰难燃烧的烛火,是这片死寂虚空中唯一的存在标识。
光芒的核心,是一具蜷缩着的、仅有人形大小的骸骨。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毫无生机的灰白色泽,如同被亿万载的时光与终结之力共同冲刷、冻结的化石。骨躯上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焦黑裂痕与孔洞——那是星穹之矛神圣圣焱灼烧后的法则焦痕,以及深渊污秽侵蚀留下的、如同溃烂疮疤般的印记。右臂齐肩而断,断裂处光滑如镜,残留着圣焱焚灭的法则湮灭气息。左臂扭曲变形,五指如同被巨力碾碎的枯枝,无力地低垂。
眉心处,一道细微的、如同用凝固灰烬勾勒出的螺旋烙印,若隐若现。烙印的核心,一点微弱得几乎随时会熄灭的灰白星火,如同被冰封的魂灵,在虚寂的压迫下艰难地维持着一丝不灭的微光——那是血契最后的核心,是“双门之枢”存在的最后根基。
左胸处,一团极其微弱的淡金色光晕包裹着一点更加微弱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星火。光晕本身如同布满冰裂纹路的琉璃,遍布细密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破碎消散。光晕内部,那点属于白璃的星火,在归墟死寂之力构筑的绝对静止屏障中,陷入了最深沉的沉寂,光芒微弱而恒定,如同在永恒冰封中等待复苏的种子,顽强地守护着过往与执念。
一柄古朴的、长约尺许的青铜钥匙,静静地悬浮在这具灰白骸骨的眉心之前。
钥匙的本体失去了所有光泽,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亿万载沧桑的暗沉,表面的灰白死寂符文尽数隐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唯有钥匙头那扭曲成不规则星芒状的尖端,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灰白气息。这缕气息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缓慢地、微弱地脉动着,与骸骨眉心那点冰封的灰白星火之间,维系着一道若有若无的、源自血脉与守护的共鸣。
母亲的叹息,仿佛还在这片虚寂的黑暗中幽幽回荡,带来一丝穿越时空的温暖,却又被无边的冰冷迅吞噬。
楚烬最后的意识,早已沉沦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之海。五感尽失,思维冻结,唯有那点被冰封在左胸的、属于白璃的微弱星火,如同遥远彼岸灯塔投来的最后一缕微光,穿透厚重的冰层与沉沦的黑暗,微弱却固执地锚定着他存在的最核心——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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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守护的执念,成为沉沦意识海中唯一的浮标。
坠落的感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永恒的、仿佛回归母体的沉眠。
在这片沉凝的虚寂中,时间失去了意义。骸骨上那些恐怖的伤势并未恶化,但也未见丝毫修复。归墟母巢的力量,是终结的源头,它不会主动毁灭,只会以绝对的虚寂同化一切。若非青铜钥匙最后残留的那一丝守护之力,以及那点与白璃星火共鸣的血契核心,这具骸骨早已化为虚寂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亿万年,也许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