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巫民们从倒塌的骸骨掩体后艰难地爬出,身上大多带着焦黑的雷击痕迹或冻伤的青紫,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深的恐惧。
他们敬畏地望向空中那道缓缓降落,周身散着幽蓝寒气的纤细身影。
老祭司在族人的搀扶下走出几乎完全坍塌的头骨大屋。他苍老的身躯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无法抑制的激动。
他双眼死死盯着琼霄额间那光芒内敛,却依旧散着无形威压的霜雪神纹。
忽然间猛地推开搀扶的族人,踉跄着向前几步,对着琼霄,以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五体投地,深深拜伏下去。
“先祖在上。。”
他苍老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寒风中颤抖着响起:“寒魄引路,神纹归位!先祖的传承。。寒渊的荣光。。终于。终于有苏醒之兆了。”
随着老祭司的跪拜,幸存的寒渊遗民们,无论老少,无论伤势轻重,纷纷朝着琼霄的方向,朝着那道象征着冬之权柄的神纹,虔诚而狂热地跪拜下去。
琼霄落回地面,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巫民,感受着体内依旧奔腾不息极寒之力,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迷茫与一丝难以掌控的陌生感。
云霄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气息有些虚浮的琼霄,渡过去一缕温润的造化之气,眼中充满了担忧:“感觉如何?”
碧霄也挣扎着凑过来,看着妹妹额间那若隐若现的幽蓝神纹,又惊又奇:“我的天爷呦,小妹你刚才简直像换了个人。太厉害了,那大块头被你吓跑了唉。”
琼霄微微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我也不知道。那寒魄。。还有那力量。。很强大,也很。。冰冷。它好像。。本来就在我身体里。”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神纹的印记。
云霄的目光扫过废墟,扫过跪拜的遗民,最后落在激动得浑身颤抖的老祭司身上,心中念头飞转。
“尊敬的大祭司,”
云霄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打破了那些遗民们的祈祷:“此地不宜久留,那混沌遗种虽退,难保不会卷土重来。”
“还有关于我妹妹身上的变化,以及贵部与北冥寒渊的渊源,还请借一步说话。”
老祭司闻言,挣扎着在族人搀扶下起身。他看着琼霄,眼中的敬畏与期盼如同火焰般燃烧:“尊贵的神纹承载者。”
他斟酌着称呼,声音依旧激动得颤:“还有两位尊客,请随老朽来。真正的圣地在。在冰渊之下。”
他指向部落废墟后方,那片被更加浓重的灰暗和凛冽寒气笼罩的大地,裂开一道通往幽冥巨口的深邃冰渊。
浓郁的灰暗雾气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淤积在裂口上方,翻滚涌动,却诡异地没有一丝逸散出来。
更下方,是比最深沉的黑夜还要纯粹的黑暗,仿佛连接着传说中的归墟尽头。
然而,这黑暗并非死寂,一股难以言喻,源自洪荒本源的极致寒意,正从那深渊之底无声地弥漫上来。
这寒气并非寻常冰雪之冷,它带着一种似乎能冻结灵魂、寂灭生机的绝对意志。
云霄看着那道仿佛择人而噬的深渊裂口,秀眉紧锁。神念探入其中,如同石沉大海,瞬间被那极致的黑暗与寒意吞噬、冻结,只反馈回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和冰冷。
“此地凶险异常,寒气之烈,连元神都能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