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问。”
裴临慕不敢懈怠,当即躬身垂,恭谨应道:“父亲大人请讲,孩儿定当知无不言。”
永宁侯直截了当:“今夜之事,可有桑枝挑唆?”
裴临慕一怔。
“并无。”
“孩儿休沐归家后,与桑枝相见不过寥寥数面,且每每皆有临允在场相伴。”
在这件小事上,委实没有必要撒谎。
尤其,还是个一戳就破的谎言。
倘若父亲去向临允、桑枝求证,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永宁侯悄然松了口气。
幸亏……
幸亏裴桑枝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桑枝所说之事,并非在刻意抹黑临慕。
“罢了。”永宁侯叹息一声:“谨澄行差踏错,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落得个这般结局,说到底,也是他种因得果,怨不得旁人。”
“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
侯爷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井水。
平静到裴临慕凝神细听,却依旧辨不出其中究竟藏着几分痛惜,几分决绝,亦或只是漠然的陈述。
更让他分辨不出真假。
永宁侯缓缓抚须,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眼前之人:“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如今谨澄既已褫夺世子之位,你想承袭爵位,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
“下不为例!”
又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为父膝下如今只剩你与临允二子,总要有所抉择。”
“你自幼聪慧过人,素有才名,在书院屡得师长嘉许,若再得世子之位加持…将来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至于临允…”
“自你祖母寿宴那日起,他的名声便已尽毁。如今上京城中,但凡是体面人家,谁不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这其中的取舍,为父心中,自有定见。”
“临慕,今夜还有场硬仗要打!”
说到此,永宁侯顿了顿,从袍袖中掏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你也饮了添了大黄、巴豆的酒,泄的都有些虚脱了,面色更是难看的紧。”
“这是为父向府医要来的药丸,止泄,养肠胃。”
“你用温水送服下去,好随为父一起再去明灵院瞧瞧。”
“为父总要保下侯府未来的世子。”
“当然,也是保下侯府的未来。”
裴临慕闻言面露喜色,不疑有他。
毫不犹豫地接过小药瓶,倒出一颗乌黑亮的药丸。而后,他仰头将药丸送入口中,就着案桌上的温水服了下去。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