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边界的老榕树垂下气根,宛如一张张巨大的网,沐云澈的竹杖戳进沼泽,咕嘟冒出的气泡泛着磷光。
冰魄丹的寒气在齿间流转,右臂赤纹却开始发烫。
残魂喜阴,正与丹药相冲。
“这瘴气中蕴含的毒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沐云澈喃喃自语,握紧竹杖,警惕地观察四周。
第一缕瘴气缠上脚踝时,林间响起芦笙。那声音悠扬却透着诡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动心弦。
沐云澈挥杖击打树藤,惊起的血蝠群撞破蛛网,露出后面腐烂的界碑,“焚心泽”三个字爬满青苔。
竹篓突然倾斜,硫磺粉洒入泥沼,瘴气遇硫磺剧烈翻涌,沐云澈急退三步,后背撞上湿滑的岩壁。
残剑挑开藤蔓时,石缝里猩红的花苞正在绽放,焚心草九叶一蕊,午夜吐香时毒性最烈。
“来得正好。”
沐云澈眼神一凛,“或许这焚心草,就是我压制残魂的关键。”
沐云澈的短靴陷入淤泥,瘴气凝成的水珠顺着眉骨滴落。
焚心草在月光下舒展叶片,花蕊喷出的红雾令他眩晕,残魂趁机撕扯神识,右臂赤纹如活蛇窜向心脉。
“啊!”
竹杖狠狠刺入大腿,血腥气冲散红雾。
沐云澈就着剧痛咬破舌尖,在神识震荡的间隙扑向毒草,花蕊割破掌心时,刺痛竟让残魂尖啸减弱三分。
“原来如此…痛觉能压制残魂!”他突然将整株毒草塞入口中,焚心草汁液灼烧喉管,剧痛如利剑劈开混沌识海。
残魂被刺痛逼至角落,溃烂的右臂居然能勉强握剑。
沼泽突然翻涌,七条铁线鳄破水而出。
沐云澈却闭目挥剑,凭痛觉感知袭来的腥风,剑锋刺入鳄眼的刹那,神识如潮水漫过十丈沼泽。
“好机会!”沐云澈强忍着剧痛,运转功法,试图一举冲破瓶颈。
晨雾漫过焚心泽时,沐云澈正用鳄筋捆扎伤口。
过度服食毒草让唇色发紫,神识却异常清明,残剑插在丈外,剑身映出他暴涨的瞳孔。
最后一株焚心草连根拔起时,地下突然窜出碧磷蛇。
沐云澈本能后仰,毒牙擦过脖颈的瞬间,残魂竟被蛇毒激得暴起。赤纹瞬间爬满右脸,神识再度混沌。
“要痛…更痛…”
他反手将毒蛇按在伤口,蛇牙刺入溃烂的皮肉。
双重剧痛如天雷贯顶,残魂尖啸与蛇毒在体内厮杀。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瘴气时,他喷出黑血,周身毛孔排出腥臭的赤火晶残渣。
“呼…总算是撑过去了。”沐云澈喘着粗气,艰难地站起身。
林间传来急促的铜铃声,沐云澈勉强抬头,雾中隐约现出挑幡人影,幡布上的蛛网纹正是南疆蛊市标记。
而他的右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个朱砂点的蛊印。
“看来,南疆之行,才刚刚开始。”
沐云澈握紧拳头,望着雾气弥漫的前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竹篾灯笼在洞顶摇晃,投下的光影如千百只蜈蚣爬行。
沐云澈的草鞋碾过湿滑的青苔,腐木气息混着某种腥甜味往鼻腔里钻。
洞壁凹槽里摆满陶罐,罐口封着的油纸被顶起凸包,发出细碎的啃噬声,仿佛无数小兽正在黑暗中苏醒。
“生面孔啊。”
蹲在石台上的老妪掀起斗笠,银镯上的蛛网纹映着烛光。她脚边竹笼里盘着条碧鳞蛇,蛇信吞吐间带出紫色雾气。
“敢独身闯蛊市,是胆子大,还是脑子笨?”
沐云澈的残剑挑起包袱皮,露出半卷《潮汐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