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黎明。
云京城西郊,寒风凛冽。
云霆率领的“义军”已如一支沉默的黑色利箭,在熹微晨光中集结完毕。三百铁甲卫、亲卫、边军旧部,人人肃穆,战意内敛如冰层下的暗流。
楚音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劲装,外罩厚实狐裘,在清砚和一队封家精悍护卫的陪同下,策马赶到。
云霆见到她,冷峻的眉头瞬间拧紧:“封少夫人!行军急迫,昼夜不停!此非……”
“云大人无需顾虑。”
楚音直接打断他,声音清冷干脆,不带一丝拖沓,“封家既肩负粮草辎重,我身为这次皇上默认的粮草主事,自有安排。我与墨大人稍后一步,处理沿途几处关键仓廪交接与路线探查,确保后续补给无误。你们先行,莫耽误战机。”
她理由充分,姿态磊落,俨然一副全心为大局考虑的姿态。
云霆看着她冷静决断的神情,那隐藏在平静眼神下的不容置疑,让他将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她决心已定。
“好。”他沉默片刻,最终只应了一个字。
猛地一挥手,策动战马。整支“义军”如同解冻的洪流,带着压抑的雷鸣般的马蹄声,朝着北方席卷而去,迅消失在黎明的薄雾之中。
一路向北,风雪愈烈。
云霆所率的“义军”如同沉默的黑色洪流,昼夜兼程,马蹄踏碎秋风,在茫茫荒野上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们避开官道,专走隐秘小路,行程极其艰苦。
楚音与墨羽一行,带着粮草辎重和护卫,度稍慢,但也紧追不舍。
为了不耽误行程,同样是晓行夜宿,极少停留。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厚重的狐裘也难以完全抵御北地的酷寒。
楚音坐在马车内,虽颠簸劳顿,却始终神色平静,只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云霆因为要先赶到黑风口,于是带队先行一步,却并非毫无安排。
他留下了几名心腹亲卫,混在楚音的护卫队中,沿途暗中护卫。
每到宿营打尖之处,总能现云霆的人早已打点妥当——驿站里最干净避风的房间,滚烫的姜汤,甚至悄然更换了马车里冰冷的暖炉炭火……这些细微处的照顾,无声无息,却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关切。
墨羽则依旧沉默寡言。
两人之间交流极少,仅限于必要的行程安排和情报交换。
墨羽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手中的机关图谱,或是闭目养神,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楚音也乐得清净,她深知墨羽此人深不可测,保持距离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这日傍晚,风雪稍歇。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北境边陲一处名为“青石驿”的小镇驿站。驿站不大,青灰色的石墙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冷硬。
护卫队长早已安排妥当,清空了驿站最好的几间上房。
楚音带着贴身侍女,在护卫的簇拥下步入驿站大堂。大堂内燃着几盆炭火,驱散了些许寒意,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北地特有的干燥和尘土气息。
云霆留下的亲卫队长快步上前,低声道:“少夫人,房间已备好,热水和热食稍后就到。云大人吩咐,让您务必好好歇息。”
楚音微微颔:“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