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月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从卯时等到了酉时,之后又等到了亥时。
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只为了能够让萧决第一时间吃到热饭。
萧决已经记不起那日具体的情形了,只记得他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江照月站在门口,四目相对,她的眼神温柔又欣喜,看着他的时候,眼泪毫无征兆落了下来。
那时的她明明很爱他,为什么现在要这样?
萧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马上推开门,看到她崩溃哭泣的那一幕。
自欺欺人一般,如果看不到就可以装作没有发生过。
他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直到江照月重新睡了过去。
她的胸口和脖颈处有伤口,躺着睡会疼,这些天她都这样坐着睡。
萧决缓缓推开门,走到了床边,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看起来真是可怜。
他想要伸手去抚摸,可手指伸到半空,又停了下来。
他不是不敢,他是怕自己心软,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江照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是喜欢自己的!
他不应该对江照月心软,更不应该对她有情绪波动,他们之间什么都不需要有,只是单纯的夫妻关系,相互利用就好。
萧决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想自己应该出去,不该站在这里。
可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下一瞬,他看到江照月睁开了眼眸看着他,她秀气的双眉皱了起来。
他想一定是他身上的酒味太重了,将她吵醒了,她一定会生气吧,会和以前一般温柔劝告他,不要喝酒。
萧决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江照月开口了。
江照月看着他,他们四目相对,可都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唇动了动,似乎终于受不了这种氛围,她终于开了口:“王爷,妾身身子不适,若您真的想要人侍奉,不如我就将绛色唤来,她本来也是太后赐给您的,也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萧决的表情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江照月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之前分明很介意绛色的存在,现在却能够如此轻描淡写。
可江照月的表情如此淡然,她没有提他身上有酒味,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泪痕,似乎这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萧决朝她走近了一些,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却看到她立刻往后缩了缩。
她怕他!
萧决怔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该为了江照月有情绪波动,他一直就很克制,也明白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爱,也不会产生爱。
半晌,他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你真是这么想的?”
“自然,”江照月坦然相对,“妾身身子不行,这些年也一直没有身孕,实在是对不住王爷,等妾身好些了,会进宫求太后,让她老人家出面,为王爷濯选侧妃。”
萧决的眼眸紧盯着她,想看看她是否真如此坦然,可她的语气这么冷淡,情绪也没有丝毫起伏。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但不知道为何,他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眼前这个她。
萧决蓦然一转身,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