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突然拔高,竹帘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卷着热浪扑在江婉颈间。
她垂眸时瞥见谢允衣摆上的花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被谢允看透了。
姑娘指尖捏着茶盏的力道不自觉收紧,茶汤在盏中晃出细碎涟漪。
“前些日子总躲着三哥,原是怕您烦我。”
江婉将团扇轻搁在谢允膝头,活像是猫儿在撒娇一般。
“可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三哥教我读书写字时的样子。”
她说着往他身边又挪了半寸,茉莉香混着冰杨梅的酸甜气息,将谢允整个人裹住。
谢允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喉结动了动却没拆穿。
他伸手去够案上的蜜饯匣子,当做没听懂江婉的言外之意。
“我还当是阿婉故意的呢,原来是我自己误会了”
谢允捏起一颗梅子喂进自己嘴里,酸甜味在舌尖炸开。
“今后想寻三哥,不如亲自来翰林院,让春杏来算什么?”
江婉心头一跳,手指握紧衣袖。
翰林院是文人重地,她若频繁出入,必定会引起萧凛和沈砚清的注意。
可看谢允似笑非笑的模样,分明是在将她的军。
“三哥说笑了,”
她突然伸手握住谢允执盏的手腕,“我更想和三哥单独相处,就像现在这样。”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江婉下意识转头去看,却被谢允用食指勾起下巴转回来。
温热的指腹擦过她胭脂点的美人痣,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专心看着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混着梅子的酸甜气息喷在她耳畔。
“还是说,阿婉的心思,早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江婉感觉后背渗出冷汗,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镇定下来。
她突然轻笑出声,顺势倚进谢允怀里:“三哥可真会冤枉人,我满心满眼,不都只有您吗?”
她说话时故意让玉簪花蹭过谢允的脖颈,冰凉的玉质与滚烫的肌肤相触,引得他瞳孔微微收缩。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江婉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知道谢允早已看穿她的把戏,可这场戏必须继续演下去。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江婉浑身僵硬,这好像是萧凛的踏雪。
她攥着谢允衣襟的手微微发抖,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谢允将她搂得更紧,掌心贴着她后背画圈。
“阿婉,我也算和你一起长大,说谎这种事情,不适合你。”
他突然咬住她耳垂,声音带着蛊惑的笑意。
江婉浑身如坠冰窖,踏雪的嘶鸣混着蝉噪撞进耳膜。
谢允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带着某种令人战栗的危险气息。
楼下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
“三哥……”
她声音发颤,想推开谢允却被他扣住手腕,冰凉的玉扳指硌得她生疼。
谢允轻笑出声,喉间震动的气流顺着她脖颈往下游走,在锁骨处烙下滚烫的印记。
“别怕。”
他突然松开她,指尖擦过她嫣红的唇瓣,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摆。
“来得倒比我预想的快些,不过阿婉,刚刚的话,你还敢再说吗?”
江婉慌忙起身整理鬓发,镜中倒影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角还沾着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楼下传来侍卫喝止的声音,紧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