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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蜕变（第1页）

嗡——！

整个巨龙头骨随识海深处那条冰晶衔尾蛇的盘踞而剧烈共振！一种越声音的古老嗡鸣，如同太古冰原深处刮起的低啸，穿透污浊的归油粘滞空间，横扫开去。

锁链剧震！钉穿少年左肩的鹰爪钩钳锈屑崩飞，嵌入肩胛骨的冰冷刺痛不减反增，仿佛那凶器被这嗡鸣注入了某种恶意的活性，更深地啮咬住他的骨肉，贪婪吮吸着正从他破碎肉身深处悄然析出的新质！每一次汲取，都伴随着灵魂被刮擦的剧颤。

识海之中，那条由“噬”言演化而成的冰晶衔尾蛇无声盘踞。蛇躯流淌着污浊暗金的微光，鳞片却凝结着冰蓝死光。每一次缓慢地搅动，冰蓝与暗金便在螺旋中冲刷、侵染，如同亘古寒潭与沸腾油河的无尽撕扯与共生！每一次无形的“吐息”，识海残留的余烬便被冻成苍白的灰屑，又在暗金的油污中无声湮灭。

吞噬，冻结。冻结，吞噬。归墟的污油如潮汐般冲刷着巨龙头骨与上面渺小的祭品，每一次冲刷，都为这条识海冰蛇添上一抹新的、更凝炼的幽蓝霜屑或一滴更污浊的暗金油珠。无数啃噬玉匮碎片的怪鱼散逸出的虚空“饥饿”，也化作丝丝缕缕无形无质却饱含疯狂意念的细流，被冰蛇逆鳞吞噬，熔为自身律动的一部分！

这冰冷的平衡之下，潜伏着毁灭的极寒！少年符师仅存的人性如同残烛，被狂暴的吞噬意念与冻结万古的森寒反复侵蚀，每一次冰蛇的螺旋搅动，都带来神魂被碾压磨碎的幻痛！肉身的枯槁在加，归墟污油中的蚀骨奇寒无孔不入，渗入他每一寸近乎枯死的肌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正变得僵硬、晦暗，呈现出一种非生非死的、如同朽木浸透油污般的质感。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冰蛇那冰冷螺旋永寂深渊的刹那——

嗡…嗡…

奇特的震动传来。并非来自识海冰蛇，亦非来自归墟污油！

震动，来自他身下冰冷死寂的巨龙头骨内部！

之前那微弱得如同幻觉的搏动骤然加强！这一次，不再是缓慢如纪元轮转，而是一次短促、清晰、并带着某种狂暴宣泄意味的……脉动！

咚！

如同被封印在永冻冰层下的巨人，对着囚笼之壁轰出了积蓄亿万载的沉重一拳！

少年心口紧贴的骨面应声巨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浩瀚星河破灭时残留的星辰碎片冰冷、古星兽殒落时喷涌的暗金浆流腥气、以及某种被归墟油污覆盖了亿万载却始终不灭的桀骜之意的寒流，如同决堤的天河，顺着龙骸头骨，透过脊椎末端的尾闾穴，倒灌而入！

冰蛇盘踞的识海，是寒流冲击的核心目标！

轰隆！！！

识海剧震，冰屑狂飙！冰晶衔尾蛇被这道源自身下龙骸的寒流狠狠贯入！但这一次，没有撕裂！盘踞的蛇躯反而瞬间绷紧、凝实，冰蓝鳞光暴涨！那饱含星骸精髓与桀骜的古老寒流，如同为虚弱的毒蛇注入了铁铸钢浇的血肉脊骨！

嘶——！

一声冰裂般的无声尖啸在识海深处炸开！冰晶衔尾蛇盘踞的体势骤然改变！它猛地甩动身躯，那条冰冷的尾梢划过一道刺目的幽蓝轨迹，狠狠点在识海正中央、那由自身吐息凝结的最后一点属于“少年符师”的苍白余烬灰屑之上！

噗嗤！灰屑被冰蓝尾尖贯穿、冻结！

就在灰屑冻结的刹那，识海中那冰蛇口中衔着的、由自身尾部形成的“环”，骤然收紧！一股冰冷到极致、也死寂到极致的恐怖引力，在冰环中心诞生！

这股引力并非吞噬外物，而是……内坍！

“嗬呃——！！！”

少年符师僵硬的躯壳骤然反弓，脖颈青筋如同枯死的老藤根根暴凸！喉咙深处挤出破风箱被粗暴撕裂的声音！那来自龙骸的磅礴寒流被冰蛇疯狂压缩、引爆的坍缩引力，强行裹挟着，不再是温和的浸润，而是化作亿万支淬毒的冰棱尖锥，狠狠刺入他周身业已油污化的每一条干涸经脉，刺入每一丝早已凝固僵死的肌肉纹理！更刺向他丹田最后一丝枯竭的气息本源！

“逆…反……”冰裂般的念头在即将彻底泯灭的人性碎片中一闪而逝。

巨力拖拽！钉穿他肩胛的鹰爪钩链被狠狠绷紧！下方的巨大头骨猛然一颤！它似乎察觉到了猎物身上骤然爆的那股源自它自身力量但又充满决绝恶意的气息！锈蚀深重的青铜钩爪在龙骨上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异响，骨屑混合着锈尘纷落！那污浊锁链上流淌的微光骤然变得猩红，死死钳住少年肩骨，要将他钉死在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