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御乾宫。
蜡烛燃烧过半,夜风吹动烛火,跃动的烛光明明暗暗,在墙上映出躁动不安的影子。
老皇帝坐在桌案前,神色专注地握着笔,在绢纸上作画。
总管太监李公公合上窗,轻声提醒。
“陛下时辰不早了,明日是皇后娘娘入昭陵的大日子,早点歇息吧。”
回头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乌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颗丹药,和一盏清茶。
老皇帝放下笔,服下丹药,亲自收起刚刚画的皇后年轻时候的画像,褪下衣袍,准备就寝。
宫人忽然进来禀告。
“陛下,荣王殿下有急事求见。”
老皇帝皱了皱眉,“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
顿了顿,脱下的外袍让王公公重新给他穿上,端坐到椅子里。
“让老九进来。”
不多时,沈惊澜走了进来,神色罕见地多了几分慌乱,行礼过后直奔主题。
“父皇,儿臣刚刚批阅奏折现了这个。”
手中黄色绢面奏折递到老皇帝手里。
老皇帝展开奏折,脸色倏变,像是突然不认识字似的,盯着奏折一脸不可置信,看了又看。
沈惊澜为难地解释,“最近朝中事务繁多,这几日儿臣盯着母后入昭陵,诸事杂多,实在不知四皇兄是什么时候把这本奏折呈递上来的。”
老皇帝终于敛起颓靡之态,正了正坐姿,显出几分帝王之姿。
“朝臣呈递奏折需要中书官员核对,老四的这个折子估计是用了别的法子送到御书房的,明知道近日诸事繁忙,他这是什么意思?”
“空口白牙说沈星驰伏兵于昭陵,欲逼宫篡位?沈星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守门参将,拿什么逼宫,明日是他母后入昭陵的日子,沈星驰在犯浑也不至于在明日搞事。”
沈惊澜等老皇帝完脾气,出声道。
“方才儿臣来见父皇之前,已经派人去核实了,皇宫外确实有异动,儿臣的人不敢贸然出宫,无法核实奏折中所述昭陵那边的情况。”
老皇帝信了沈惊澜几分,传来魏玮,让魏玮去探查。
魏玮是老皇帝亲信,负责京畿都城守卫以及老皇帝的安全。
一个时辰过后,魏玮身穿金色铠甲,回来禀告。
“回禀陛下,皇宫外三里有伏兵,粗略估计近万人,去往昭陵的路畅通无阻,恐有诈,微臣绕道一条少为人知的小路,去了昭陵,山上确实现伏兵,都隐匿在树林里,数目不详。”
老皇帝终于相信了,脸色煞白,胸口堵着一口气,剧烈咳嗽起来,喷出一口瘀血,暗红色瘀血染红了大片衣襟。
“陛下保重龙体。”
李公公面带关切之色惊呼,端来一杯茶水伺候老皇帝漱口,手脚麻利地用帕子擦拭胸前血迹,拍着后背给老皇帝顺气。
老皇帝端坐在椅子里,紧紧握着座椅扶手。
“星驰那孩子真是糊涂啊,他居然真的敢逼宫篡位,在他母后入昭陵的日子,要了朕的命。”
痛心疾骂了沈星驰,李公公在一边好言相劝。
“陛下息怒,当心身子,雍国的百姓还需要您呢。”
这句话精准拿捏了老皇帝命脉,怒骂声小了,正了正神色,吩咐魏玮。
“你去守住宫门,绝对不能让那些乱臣贼子冲进皇宫。”
别有深意地瞅了一眼魏玮,千万别伤害沈星驰性命,务必平安把人带回来。
“是。”
魏玮读懂了老皇帝眼神传递给他的信息,领命出去了。
李公公余光瞄了一眼沈惊澜,沈惊澜对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