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只这次,后来他出车祸,她说不会因为救命之恩就选择接受他,但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纪宴行脑海中习惯性地闪出一个恶劣的想法——
如果他的伤一直都不好,她是不是就会一直陪着他?
他喜欢她陪着他。
陪他一起睡觉,给他喂饭擦身体,关心他照顾他,喜欢她把时间和精力用在他身上。
可是这个念头一出,脑海里闪过她得知这件事的反应——
她肯定会对他很失望。
他好不容易让她重拾一点信心,不能再用从前卑劣的招数。
听到她问他,是从谁那儿学的,纪宴行认真想了想,突然年前的一幕。
小时候纪非和在外面只要惹祸,二婶最开始也会批评他,可他装病,叫唤身体不舒服,头疼腿疼,二婶就会焦急地送他去医院,把他犯的错抛之脑后。
纪宴行那时候只是在一旁看着,潜移默化中形成了一种观念,如果他变得很惨的话,她是不是就会多心疼他一些?
见他一言不,余念真的有些生气了,恶狠狠地道:“你以后要是再敢用这招,你就自己过吧你!”
纪宴行伸手把她搂的更紧,低声承诺:“不会的,我不会再折腾自己让你担心了。”
纪宴行最后还是穿了件羽绒服出门。
冬季的傍晚气温很低,呼出的白气往空中飘,两人手牵着手往学校走。
余家在这个地方住了许多年了,每一条路都走过无数次,余念指着路边的一家教育机构,“我之前补课就是在这里补的,那个数学老师教的很好,一个寒假让我从o提到o”
纪宴行抠着她的手心,夸她,“那是因为你聪明。”
“……”
怎么突然说起了情话。
余念弯了弯唇,“我确实很聪明。”
学习是要看天赋的,所谓天赋,就是努力过后才知道天赋的重要性。
学校里多的是彻夜苦读却成绩平平的学生,她很幸运,努力可以得到回报。
不止在学习上,事业上,感情上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
“不过现在国家的政策好像不让补课了,”余念说,“你小时候有没有补过课?”
纪宴行挑眉:“我还需要补课?”
“……”真的很不喜欢和智商过高的人聊天,对凡人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余念敏锐地察觉到纪宴行的脚步一顿——其实只有一瞬间,但她对他太熟悉,感觉到他似是有些不对劲。
她怔了下,看向迎面走来的那对母子。
女人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手里拎着的是购物袋,身侧跟着的少年手中拿着热乎乎的板栗。
生活气息很浓的一个中年女人,但只看一眼,就能知道年轻时大约是个大美人,即使年纪渐长,也有几分难掩的优雅高贵。
余念的心脏骤然缩了下,她立刻意识到,这个女人是谁。
狭路相逢,女人也停了下来,朝他们看了眼,淡淡地扫了眼余念,随后将视线落在纪宴行身上,没什么情绪,像是在看全然不相干的陌生人。
空气仿若凝滞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