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天阴得沉沉,厚重的云层像是一块压顶的灰幕,
将整个陈宅罩得阴气森然。
佛堂深处,香火正盛,
袅袅青烟缠绕着金身佛像,香炉下长明灯闪烁,像盯人的眼。
外头闷热潮湿,殿内却凉得骨,
仿佛这地方不属于阳世。
初舞阳和阳瑾初走在布满红木雕刻的回廊上,脚下是干净却染着深色的石砖,
两侧墙壁挂着泛黄旧照与陈家历代人物画像,尽显威权。
客厅人未满席,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陈广没出现,
主位上,坐着的是陈老爷子,身穿灰布长衫,手握一串沉香念珠,
头梳得一丝不苟,眉眼却压着老年人才有的冷锐。
左右都是陈家几个核心长辈。
身后站着两排黑衣保镖,一身杀气未散。
初舞阳和阳瑾初进来时,
对方也没起身,就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像是看两只不之客。
“你们两个,一个是景旻太太,一个是……什么人?”
他目光扫向阳瑾初,带着点揣测和不善。
阳瑾初不急不恼,只轻声回答,
“我是初舞阳的哥哥,今天是来带人回去的。”
“你们是说靳弦?”
老爷子语气不屑,
“那孩子是我们家小子的人碰的,我知道。”
“但也不是凭你们几句话,我就能说放就放的。”
初舞阳直接开口了,语气清晰、坚定,
“陈老爷子,我不废话。”
“靳弦是我弟弟,他出什么事,我不可能不管。”
“他确实没做错什么,连陈广都知道他只是个艺人,绑他就是为了给我难堪,甚至说白了,就是冲着我和景旻来的。”
她话一出口,屋子里一阵轻微的动静,有人低声交头接耳。
老爷子眉头一挑,
“丫头,你倒挺敢说话的。”
“不是我敢说,这是事实。”
初舞阳声音不高,却句句在点上,
“我们都知道金家最近想让景旻回去,而陈广绑人、挑衅、暗示要挟,您觉得这像是在帮金老爷子,还是在给他添乱?”
“你是在威胁我?”
陈家老爷子语气终于冷了点。
“不是威胁,是提醒。”
这回阳瑾初接过话头,
“如果金老爷子真要达成目的,景旻肯定是要回金家的。”
“您真觉得,他回去后不会记得今天的事?”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陈老爷子没说话,只是轻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阳瑾初继续,
“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撒泼,也不是要闹事。”
“您愿意卖这个面子,事情就过去了。”
“要是不愿意,那以后这梁子,谁也别指望翻篇。”
“你倒是说得轻巧。”
“这事本就不该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