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承酒道:“想?要什么就要说出?来,宋随意,这是你自己说的。”
“可现在说了也没用。”宋随意抬眼看着关?承酒,“等时机到了,王爷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
等到端王造反。
等到牵扯出?宋云华的事。
那时候他?再跟关?承酒说,他?想?活下去,关?承酒就明白?了,而不是在现在、此时说出?来,只?会让这几?个字变得轻飘飘,变得像是无病呻吟。
“总之你别问了。”宋随意垂下眼。
他?还以为关?承酒会继续问下去,问到他?烦,问到两人再次冷战。
但关?承酒没有?,他?只?是道:“不想?跟我说,就跟别人说。”
宋随意撇撇嘴:“说了也会传进你耳朵里。”
关?承酒闻言看向野竹:“备马。”
野竹不解,但还是照做,去牵了一匹枣红大马来。
关?承酒跨上马,坐稳后朝宋随意伸出?手:“上来。”
宋随意愣了愣。
“上来。”关?承酒又重复了一遍。
宋随意便伸出?手去,借着关?承酒的力上了马,虽然不知道要去哪,但他?还是转头吩咐野竹:“记得把?我的鱼带回去,晚点我给它起?个名,它就是我们王府的一份子了。”
野竹:“……好。”
他?交代完,关?承酒一夹马腹,大马立刻撒开蹄飞奔起?来,马蹄踏破风声,朝着幽暗的林子跑去。
夜风迎面扑来,不过片刻就把?宋随意的脸冻得有?些麻木了,但后背依旧是熱的,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两半,一半泡在冰里,另一半被关?承酒牢牢地捂在怀里。
眼睛吹了会风便有?些累了,宋随意打了个哈欠,眼睛就闭了那么几?息的时间,眼前的景色就变了。
连绵不断的树木尽头出?现了一间很小很小房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到了。”关?承酒拉动缰绳,让马放慢速度走完剩下一小段路,直到停在了那座小房子门口。
宋随意又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可惜这里太黑,能看出?房子的轮廓已经是极限了。
关?承酒率先下马,朝宋随意伸出?手:“下来吧。”
宋随意侧头看了看,确定了关?承酒的位置才小心地从马上下来,落地时踩到了一小块湿漉漉的泥土,顿时滑了一下,整个人都?靠到了关?承酒怀里。
“没事吧?”关?承酒扶住他?,将人立好,“等着。”
说完便牵着马去系好了。
宋随意颇有?些无语,在庄子的时候还想?他?抱呢,刚刚那下却毫不犹豫把?他?扶好了。
他?也没等关?承酒,而是自己试探着迈出?小步子朝那房子过去,恰好关?承酒这会回来了,点起?折子走在前面给他?引路,宋随意这才看清楚,这地方?竟然是一间小庙。
他?有?些惊讶:“这是你修的?”
“不是。”关?承酒道,“前朝留下的,我让人没事就过来打扫一下。”
宋随意会意,跟着关?承酒走了进去。
这小庙不大,正?中坐着一个没见过的白?胡子神仙,神前的木桌上放着一把?香跟两根没烧完的蜡烛,这会关?承酒一点上,便照出?了满桌子的灰尘,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
宋随意又去旁边的小房间看了看,一样的简陋,几?块木板搭起?来的床上铺着同样满是灰尘的草席,一个柜子,旁边放着一些打扫用的工具,这就几?乎占了房间大半了。
宋随意撇撇嘴,走了回去,说:“这地方?不像庙,更像个躲难或者?清修的地方?。”
“不清楚,我发现的时候,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关?承酒边说着,边从桌上拿了香在烛火上点燃,递给宋随意,“正?好,你有?什么话,可以跟他?说。”
宋随意闻言,抬头看着那尊雕像,慈眉善目,悲天悯人。
宋随意接过香,弯腰拜了一拜,说:“希望明天的午饭有?酒有?肉。”
关?承酒:“……”
他?皱起?眉:“宋随意,你求神也敢说假话?”
“没有?。”宋随意举起?三根手指,无辜道,“我发誓,我这是我最真切的愿望,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关?承酒扯住他?的脸:“你根本不喜欢喝酒。”
宋随意缩了一下,从他?手里救回自己的脸,眨巴着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关?承酒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宋随意只?好安慰他?:“没事,这里荒废了那么久,神仙早就跑了。”
倒不是他?不信邪,而是他?真觉得没什么,以前不发誓不也一样不得好死?,那再多个天打雷劈的死?法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反正?他?还能重来。
所以发誓就发誓,无所谓。
只?是他?没想?到关?承酒反应这么大。
见关?承酒依旧不开心,宋随意也敛了笑意,认认真真朝神像又鞠了一躬:“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我们再来一次。”
他?这回虔诚且认真,但没再出?声,庙里一下陷入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