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跳下马车,斗篷上还带着张婆婆手心的温度。
他注意到老人袖口沾着的艾草碎屑,突然想起前几日经过柴房,总听见里面传来穿针引线的响动。
"您是不是熬了整夜?"他声音涩,伸手替老人整理被风吹乱的白。
张婆婆拍开他的手,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瞎打听!"
但颤抖的指尖还是悄悄抚过阿凌衣角,像是要把所有牵挂都缝进布料里。
"别磨蹭了,趁着露水没散赶紧走。等你们把光桥搭好,老婆子还要顺着它去会会牛郎织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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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车重新启程时,小粉将斗篷披在阿凌肩头。
芦苇刺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混着艾草的香气,与远处星愿花田泛起的微光缠绕在一起。
而身后,张婆婆的拐杖声依然固执地响着,像是在为他们铺就一条不会迷路的归途。
小粉几乎是踉跄着跳下车,琉璃灯笼撞在肩头出细碎脆响,映得张婆婆眼角沟壑里的晨露都像缀满了星星。
阿凌伸手要扶,却见小粉已经扑过去攥住老人枯枝般的手:"您怎么亲自来了!雾这么大!"
张婆婆摸索着拍了拍她手背,绣着芦苇的斗篷还带着艾草的温热:"昨儿个听见你咳嗽,就晓得这身子骨又要遭罪。"
话音未落,阿梨腰间的银铃突然出清越长鸣,惊得芦苇丛"哗啦"炸开,一群衔着露珠的麻雀扑棱棱冲向天际。
"婆婆,您听!"阿梨眼睛亮得惊人,一把抓起老人的手按在震颤的铃铛上。
冰凉的银质铃身还带着体温,细密的星纹在触碰的瞬间泛起微光,"是星尘鸟的羽毛在回应!只有当真心被听见时,它们才会这样鸣叫!"
张婆婆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布满老茧的指尖在铃铛上摩挲,像是要将这震动刻进掌心:"老骨头的心思,倒比你们年轻人的琉璃灯还亮?"
她忽然笑出声,缺了半颗的门牙漏着风,"当年我给你娘缝嫁衣时,银针都扎进肉里了,她还说这是带着血的祝福"
阿凌望着老人鬓角霜雪般的白,忽然想起昨夜路过柴房时,昏黄油灯下那道佝偻身影。
他伸手将斗篷轻轻披回老人肩头:"您留着用,我们"
"胡说!"张婆婆反手将斗篷甩回驴车,枣木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震落几滴悬在灯笼边缘的露珠。
"老婆子眼睛瞎,心可不瞎!等你们把光桥搭好,我还要顺着这铃铛声,去摸一摸银河里的星星呢!"
驴车缓缓启动,阿梨将铃铛解下来系在老人腕间。
随着车轮转动,两串银铃的声音渐渐交融,惊起的麻雀群掠过星愿花田,翅膀尖扫落的露珠,都化作了光桥上跃动的星火。
晨雾像被无形的手缓缓扯开,第一缕阳光斜斜地落在驴车的琉璃灯笼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阿野握着缰绳的手突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小粉!阿梨!你们看——”
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望去,远处山峦的轮廓逐渐清晰。
原本沉寂的星愿花田像是被谁点燃了火种,成片的金芒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蔓延开来。
那些埋在晨露中的花朵仿佛突然苏醒,银白花瓣间流转的光芒如同活物般跃动。
“这不可能”阿梨探出车外,腰间的银铃不知何时开始微微震颤。
她的话音未落,芦苇荡深处突然传来窸窣响动,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振翅而起,翅膀上闪烁的光点与花田遥相呼应,在空中织就一条流动的星河。
小粉猛地抓住阿野的胳膊,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是星愿花在回应!还记得爷爷说过吗?当花田的光与自然共鸣时,就是通往银河的路真正开启的时候!”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琉璃灯笼里的星光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摇晃。
阿野喉咙紧,喉咙里溢出一声惊叹:“可是可是长老们说过,星愿花每十年才会”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带着真心去唤醒这些光!”小粉转身抓起车厢里的青铜铃铛,用力摇晃。
清脆的声响刺破晨雾,那些飞舞的萤火虫像是受到召唤,突然改变方向,朝着驴车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