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才微微有点亮,阁楼的小木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惊醒了还在沉睡的空气。
“咚咚咚”的声响在狭小的阁楼里回荡,惊扰了凯萨斯朦胧的梦境。
躺在窄小木床上的凯萨斯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伸手捂住额头。还未等他开口吩咐,那只机灵的幼犬已经敏捷地跃起,用前爪熟练地拨开了厚重的小木门。门轴出“吱呀”一声轻响,清晨微凉的空气顿时涌入温暖的阁楼。
“哥哥,咱们该去巡视金矿了!”
艾茉莉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晨光一起闯了进来。她穿着整齐的猎装,腰间别着短剑,金色的辫在晨光中闪闪亮。见凯萨斯还赖在床上,她快步走到小床前,双手叉腰,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催促。
“艾茉莉,我这就起床!”
凯萨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坐起身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伸手抓过挂在床头的魔法长袍,深蓝色的衣料上绣着银色的星辰图案,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哥哥,昨晚我听到后院传来奇怪的吟唱声…”艾茉莉压低声音,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是那三个老家伙吟唱的圣歌。”凯萨斯一边系着长袍的腰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关于火焰净化罪恶的诗歌。他们不过只是在做梦,现在连火焰都是罪恶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黑色长披散在肩头,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光泽。
穿戴整齐后,凯萨斯朝阁楼的门口走去,靴子踩在木地板上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艾茉莉,先洗漱,接着吃早餐,然后再去矿场巡视!”他回头对妹妹说道,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就在这时,那只幼犬突然以惊人的度从两人脚边窜过,像一道暗红色的闪电般冲下旋转楼梯,转眼就在拐角处消失了踪影。
凯萨斯望着幼犬消失的方向,轻笑着说道:“女仆长的煎蛋卷和煎腌肉不错,这条肥狗肯定跑去厨房了,去吃腌肉中剔除出来的骨头和边角料了!”
艾茉莉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它怎么会知道今天的早餐吃腌肉?”
“肥狗的鼻子太灵敏了。”凯萨斯迈步走下楼梯,声音里带着宠溺,“它肯定闻到煎腌肉的味道了,不然哪会这样着急!”楼下隐约传来碰撞声和诱人的食物香气,似乎在印证着他话语。
艾茉莉步履匆匆地穿过长廊,靴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当她推开厨房的橡木门时,映入眼帘的是那条毛色油亮的肥犬,正端坐在女仆长脚边,锃亮的魔钢食盆被它用前爪护在胸前。湿漉漉的黑鼻子不停抽动着,眼巴巴地望着正在灶台前忙碌的女仆长。
“凯萨斯,别带着你妹妹在这里碍事。”
女仆长头也不回地翻动着锅中滋滋作响的腌肉,另一只手精准地指向门口,“带着艾茉莉去小餐厅等着。还有你,贪吃的肥狗——”她转身用木勺轻敲肥犬的脑袋,“叼着你的宝贝去该去的地方,城堡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幼犬耷拉着耳朵出委屈的呜咽,却还是乖乖叼起沉重的食盆,金属边缘在它参差的乳牙间闪着寒光。它扭动着圆滚滚的屁股朝隔壁跑去,凯萨斯和艾茉莉相视一笑,跟着这个毛茸茸的领路者。女仆长这时才露出慈爱的笑容,将滋滋冒油的煎腌肉装盘,两位年轻女仆则合力抬起装满新鲜面包的橡木桶,食物的香气顿时溢满了整个走廊。
金黄的奶香面包还冒着热气,煎得恰到好处的腌肉边缘微微卷曲,琥珀色的果汁在水晶杯中折射着晨光。当几块带着一些腌肉的骨头“哐当”落入魔钢食盆时,幼犬激动得后腿直蹬,出有些刺耳的欢叫声。
“安静!”
女仆长大声呵斥着,肥犬立刻缩着脖子,只敢从喉咙深处出细微的哼哼,整张脸都埋进食盆里,吧嗒吧嗒的咀嚼声,伴随着尾巴在地板上扫出的规律节奏。
幼犬嚼碎骨头的声音,只要听着就能让人产生食欲。
早餐过后,凯萨斯信步来到玫瑰园。那只贪吃的幼犬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城堡正门的花坛下,暗红色的肚皮随着呼吸起伏,时不时出吃撑后的呻吟声。艾茉莉突然拽住凯萨斯的衣袖:“怎么不见马车?”
凯萨斯神秘地眨眨眼,指尖泛起魔法灵光:“要什么马车?”他张开双臂,长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抓紧我,记得先给自己施轻身术和羽落术——咱们直接飞过去!”
露天的矿场上,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数百名矿工分散在巨大的矿坑各处,有的挥舞着铁镐凿击岩壁,有的推着装满矿石的独轮车来回穿梭,还有的正忙着搭建新的支撑架。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工人们的吆喝声以及魔力机械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
在矿坑北侧的边缘地带,整齐地排列着十几间新搭建的石质屋舍。这些简易但结实的房屋是矿工们难得的栖身之所,既能遮风挡雨,又为他们提供了工作之余的休憩之地。每间宿舍门前都晾晒着洗好的衣物,烟囱里不时飘出缕缕炊烟,为这个粗犷的工业场所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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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地处罗兰帝国南部,潮湿多雨的气候给矿区生活带来了不少困扰。最初搭建的帆布帐篷不到一个月就会因湿气过重而霉,表面很快就会爬满青绿色的苔藓,变得滑腻不堪。正是这个原因,工头才不得不下令修建这些更为耐用的石屋,以改善矿工们的生活条件。
那露天矿场规模并不算大,划定的开采区域呈狭长形,南北走向约莫两里路长,东西宽度却不足半里。矿场四周不仅竖立着醒目的红底黑字警示牌,更有全副武装的守卫来回巡视。在常人难以察觉的制高点和隐蔽处,还潜伏着数名弓箭手,锋利的箭矢在阳光下偶尔泛出冷光。这些守卫个个神情肃穆,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然而即便是布下如此严密的防护网,依旧挡不住那些被贪欲蒙蔽双眼的亡命之徒。自矿场开挖尚不足一月,已有不下十余批人暗中窥探,蠢蠢欲动。有趣的是,关于这座金矿的消息源头并非来自矿场,而是远在数千里外的火枫城中——那里正流传着关于矿脉储量惊人的种种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