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方远默竟觉得庆幸,摄影不像篮球赛,冠军可以有多个名额,十人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就算拿不到冠军,也有其它单项奖,注定可以分享喜悦。
陈近洲:“聂雯雨?”
方远默点头:“你认识?”
“学生会活动认识的。”陈近洲回忆那个留短发,坚强干练的女生,“我记得她不是摄影专业的?”
“嗯,所以她真得很厉害。”方远默发自肺腑,“用最普通的相机,拍出最特别的作品。”
也许正因她非摄影科班出身,没被固有条框圈住,才具有更独特的拍摄视角和审美风格。
陈近洲捻动手机屏:“她为什么退赛?”
“据说妹妹生病了,父母是残障人士,不太能照顾。”
陈近洲:“什么病?”
方远默摇摇头,具体没说。
陈近洲划开手机,翻找到聊天记录。
上面一条是自己发出的一千块钱转账记录。转账被领取,两个月后,又退回了213。
资助聂雯宣妈妈:「近洲哥哥你好,我是聂雯宣,这里是这个季度的账单,钱除去日常消费、买辅导书和爸妈的药,还多余了213,退给您。」
「你留着当零花。」
资助聂雯宣妈妈:「不用了,您也还没毕业,能资助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谢谢哥哥,我一定努力学习,成为像您和姐姐一样厉害的人。」
到这里,是两人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女孩或女孩妈妈并没有最新消息。
陈近洲转了6000块钱,并留言:「祝早日康复。」
见他按掉手机,方远默说:“酒店找好了吗?”
陈近洲差点忘了,刚才给闻萧眠打电话没接,他改发消息:「贵州酒店经理的电话给我,我需要……」
消息编辑到一半,闻萧眠的电话拨进来。
听筒里是火急火燎的嗓门:“草你在哪呢?我今天被老爷子拉去参加慈善会,谁知道你家老头也去了。”
“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子和你家那个眼睛就跟芝麻对绿豆似的,把我这两天的行踪全爆了,我草你……”
“我知道了。”陈近洲打断他,“没事,你忙你的,这边我解决。”
闻萧眠:“有麻烦联系我。”
“嗯。”
说罢,陈近洲挂断电话。
“怎么了?”方远默问。
“有点事,我得回去了。”
方远默没具体问:“好。”
陈近洲确认时间:“那你?”
“没事,这儿我很熟,拍着照就回去了。”
陈近洲起身,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有事发消息,我等你回去。”
……
脚步声早已远离,方远默站在原地,心里还装着东西。他掏出胶片相机,把留在锁骨上的齿痕拍进去。
他蹲下来,抱紧自己。
陈近洲。
你真讨厌。
……
离开KTV,方远默打了个车往回赶。
老伯极有可能等他吃晚饭,老人家没电话,通知都不方便。
方远默回来时,老伯正好去刷碗,先愣了一下,把留在锅里的饭拿到桌上。
量像早饭一样,很大。
方远默端着碗:“我吃不了这么多,可以少做一点。”
老伯坐在院子里抽水烟,转头看了他一眼。
方远默习惯了老伯没回应的状态,确保他听到就行。
这一次,老伯却开了口:“我以为你朋友还在。”
方远默捏紧筷子腿,心上缠着根随时断裂的弦,他非常清楚,“朋友”到底是谁。
这似乎也解答了双份早饭的疑问。
仗着数千公里,无人认识,仗着夜深人静,胡作非为。
他被教坏了,明目张胆又偷鸡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