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很混乱,我越努力回想,脑袋越痛……痛苦太过清晰以至于到最后我放弃继续回想,但脑袋中还是时不时有痛感传来。
不过我想起来了我的姐姐的名字和样子,这让我感到开心。
我的家人叫宋苒苒,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费怡讲这个好消息。
我捂着头强撑着身体去扭动门把手,门才打开,迎面便撞上了来找我的冉绥。
冉绥打算来扭门的手滞在空中,他看见我愣住。
我想开口告诉他,我记起来亲人名字,脑袋猛然又是一阵抽痛传来,抽丝剥茧般的痛,这痛太强烈了,痛得我呼吸困难。
让我控制不住地使用最大力气去敲打自己的脑袋,还是又痛又痒,过程中不幸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我的嘴里蔓延开。
一双冰凉的手扶住我的肩膀,是冉绥。
他身上特有的消毒水味蹿进我的鼻子。
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他,我不习惯别人的接触。
可脑袋内的疼痛只多不少,我难受地哽咽出声。
下一秒,身体一轻,冉绥将我抱了起来。
眼泪在疯狂往外涌,掉落在他的黑色牛仔外套上,外套的质感坚硬,让我感觉到不舒服。
我定睛一看,这才注意到,冉绥没穿白大褂,他今天没有去上班吗?
痛感逐步加剧,脑袋像是有人拿着棍子在里面搅动脑浆,我试图冷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脑袋太疼了,我不想动,我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随着冉绥长腿跑动带起我身体的摆动,这摇晃让我没有安全感。
我挣扎了一下,但冉绥不会害我,对他的信任驱使我艰难地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稳住身体,我问他,“去哪?我难受。”
冉绥抱着我脚下健步如飞,他按上电梯的关门键,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他说,“我知道你难受,前十多分钟,我收到了健康监测系统的警报”
头愈加痛,只见他饱满的嘴唇一动一动,冉绥在说什么?眼前变得模糊,我逐渐听不清他的话了。
在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是最浓重的。
这是我喜欢却也惧怕的味道。
数不清楚是第几次来医院了,每次睁眼都是新的感受。
不再像第一次睁眼时满心绝望与惶恐,这回心里多了几分安定。
睁开眼,白色墙壁映入眼帘,我慢慢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这点动静惊醒了趴在我床侧休息的冉绥。
我一动,他立马站起身,弯腰靠了过来。
冉绥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浅灰色针织衫只是松垮地裹着肩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冉绥胸前的弧度似乎过于饱满了?还是天生就就这么大?
他伸手来帮我拉被子,琥珀色的眼睛里漾着温柔的光,声音轻轻,“想去洗手间吗?还是想喝水?”
头还有点晕眩,喉头痒痒的,渴意涌上来,我咳嗽两声说,“想喝水。”
病房里的饮水机没插电线,冉绥去值班台找护士要了杯温水。
他开门的声响瞬间吸引床上女孩子的注意。
她马上转头朝他看过来。
乌黑浓密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肩膀上,白得不正常的脸上满是脆弱,湿润的狗狗眼带着几分无辜感。
想起护士送来的报告上提到的Alpha过往的腺体病史,冉绥捏紧了纸杯,但也只是一瞬,他深呼吸一口气,挂上温柔的笑容,快速走到床前,将水杯递给了宋敏静。
我接过冉绥递过来的纸杯,拿过的瞬间手指不小心相碰。
皮肤与皮肤摩擦,带起阵阵酥麻。
冉绥没松开杯子,我抬眼看了他一眼,望见他不动了,冉绥这是在发呆?
我用食指勾了两下冉绥的小拇指,捏住他的手小幅度左右摇晃,示意他该放手把纸杯给我了。
接触到的皮肤一片滑腻,冉绥一个激灵,脸上很快漫过火烧一样的温度,他很羞愧,但还是强撑着将眼睛从宋敏静的脸上挪到手上的纸杯,确认她拿稳了纸杯,他才松手。
我马上看见冉绥如同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般向后躲了几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和我拉开了距离。
很快的,冉绥的俊脸又变红了。
我有点好奇,又喝了一口水,“冉绥你发现没有,你好容易脸红。”
冉绥顶着一张红脸,腼腆地抿了抿嘴,他像是无地自容一样,从床头走到了床尾,仿佛要在那边用脚抠出三室一厅。
没几分钟,他又绕了回来。
冉绥假咳两声,勉强维持住淡定,坚强地在宋敏静床前接着坐下了。
我看见他的睫毛一直颤个不停,眼尾红红的,敌不动我不动,冉绥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
冉绥不敢和床上坐着的人对视,但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直白大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