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沙勒住缰绳,墨色发带随风扬起,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阴影。
他凝视着苏挽月被风沙染红的眼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其实在进入敦煌一路,他就注意到了她,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对女子心动。
甚至暗中跟在不远处护送她,但他还是不敢说出实话。
“我和不少中原人做过生意,中原人都很不错,所以愿意帮助你们。”
他解下腰间缀着银铃的羊皮囊,晃出清脆声响。
“这是我的通关文牒,我的商队在楼兰城内开着最大的丝绸坊和香料铺,你大可放心。”
“我叫霍靳沙,你呢?”
苏挽月望着霍靳沙棱角分明的面容,心底莫名泛起安定。
沉默须臾,她声音不轻不淡:“苏挽月。”
……
两个月后。
册封大典尘埃落定,父皇的丧礼亦画上句点。
暮色如墨浸透九重宫阙时,鎏金宫灯下,头戴乌纱的内侍官垂首捧起朱漆银盘。
盘内三十六块象牙牌覆着明黄绸布,在夜风里微微颤动。
这些日子日日如此,往日里,沈修远总以守孝尽礼、政务繁重为由,将银盘推至案角。
今日丧期既满,案头奏折也已批完,内侍官捏着袖口的手指微微发颤,硬着头皮开了口。
“皇上,礼部侍郎前日递来密折,御史台王大人今早又来催促……”
他偷瞄龙颜,见那抹玄色身影猛地握紧狼毫,宣纸上洇开团墨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