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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章

“朕，已经足够怜悯，否则，你认为你如今还能这般好端端地来到奉宸殿上？”

景帝那带着警告的语气，分明已经清楚地说明，他已经动了杀心。

周恪是何等的聪明，他怎会听不出？

但他的脸上却只有淡淡下笑意，仿佛完全不在乎生死。

“那臣弟是否应当感恩戴德啊？陛下，您的怜悯，就是让臣独守在阪山十余年吗？若不是我自己想办法，我这一辈子，怕是都无法见识到盛都的繁华兴盛。我周家战功卓著，比起你那堆只知道吃喝享乐的兄弟，我才是那个应该受到尊敬，应当得享尊位的人！”

陆乘舟反驳道：“崇王，你此言未必太过以偏概全了吧。燕氏诸王久居盛都，并非只是为了享乐。太后年迈，需要照顾，难道要让陛下将自己的亲兄弟远派各地，让太后承受骨肉分离之苦？况且事实也并非如你所说，诸王全都是好吃懒做之辈，像岐王这般。。。。。。”

“岐王？”

周恪冷笑着打断，“我就知道，不善言辞的陆中丞前面说了那么一大堆，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夫开脱，对吧？”

其实陆乘舟并没有袒护自家人的意思，只是诸王之中，能说得过去的人，也就是岐王了。

他是御史，又极受景帝重视，在殿前被疑心偏私，即便是心里没有鬼，陆乘舟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见陆乘舟不再言语，周恪更加嚣张起来，“就算岐王他独善其身，被人抓不到什么话柄，那么其他的诸王呢？这些年来，他们享受着荣华富贵，可曾为景国江山做出过半点贡献？我在阪山的时候，时常浮想联翩。。。。。。我会想象盛都天子脚下，究竟会是如何一副繁华景象？我花费重金，派人请来最好的工匠，用最奢侈的材料来搭建我的王府。自以为。。。。。。哪怕阪山距离盛都千里，我也不会过得比其他王公贵族差。。。。。。”

周恪一个一个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位王公大臣，眼底的仇恨仿佛立刻就要溢出，“可是当我到了盛都，真正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我才知道我简直就是个笑话！盛都之内，哪怕只是区区五品官员的府宅，都比我那崇王府要气派奢华。城中百姓，锦衣华服者比比皆是，岂是我阪山乡野之人能够比拟？”

金川怒斥道：“周恪！盛都毕竟是皇城，别处怎能与之相比？阪山是你周氏故土，陛下当年恩赐允你回乡，也并未吝啬赏赐，你何必在这里叫屈？！”

“恩赐？他那是恩赐吗！？他分明是在提醒我，周氏就算功劳再大，也终究是乡野出身。他是要我，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金川大呵：“放肆！你怎可如此冒犯陛下！？”

然而景帝却并未有分毫愠色，他紧紧地拧着眉心，抬手制止了金川。

“让他说下去。今日，朕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将心中多年的愤懑，一吐为快。”

景帝不仅允许他说，还命人抬上一把椅子来给他坐。

周恪桀骜地斜身半躺在椅子上，“燕善，你不会以为用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洗刷你燕氏多年多我周家的不公吧？”

景帝冷漠地看着他，“如何不公，就请你细细道来吧。”

周恪歪嘴一笑，“如何不公，你心里不清楚吗？当年若无我周氏，你有钱招兵买马？你嘴皮子一动就要举事，可顾及过你自己家中有几个银子？我周家虽出自贫瘠萧条的阪山，可祖辈靠着努力，已然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只是当年为了支持你，我父辈竟甘愿散尽家财！可怜我周家百年家业，竟为你这个白眼狼付之东流！！”